卡住的門

我不該煮豬肉醋的，昨晚，這樣就不會熏了一室的酸味，連帶腐蝕了我的思緒，酸壞整天的心情。 新聞工作最避忌就是犯錯，而我還一錯再錯，錯了又錯。先是聽錯指示，後是寫錯指定的職銜，被兩次退稿，現場訪問變打電話重新訪問，到了截稿時間我的腦袋竟是一片空白。 那個時候，我突然好想沖進廁所大哭一輪。我也不知自己該怎麼了，我主任說這叫悲從中來。 再後來連平時會記下別人的衣服或領帶顏色我也一併忘記。收到照片認不出自己的受訪者，把別人的受訪者當自己的，差點就張冠李戴。 在這樣下去，我還真會敗壞自家名聲。我要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早上起身跑向沙發，我打了打那位為了MATTA FAIR天天趕夜車而來我家睡的女人。她說不想上班，我說我也是，她說不如我們一起請假睡覺吧。可最後我們還是各自梳洗上班去。 昨晚我帶著不安的心情入睡。我反覆地想著早在兩星期前的訪問。我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可是我肯定當中一定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醫生開來的藥就有效那麼一天，然後我又輾轉難眠了。醫生叫我不要緊張，可怎能不緊張呢？現在的媒體工作，可得面對百萬網民用放大鏡檢驗的壓力。 我對她叫道，怎麼辦我好希望今天快點過去。早上我沒有如常上網，說我逃避也好，我真的沒有勇氣去看別人的留言。 來到辦公室，我仔細地閱讀，心里很是複雜。當大家都在問網上有何反應，我的神經都緊綳起來。我趕緊打了電話給受訪者送報紙給對方，想要逃離這個快要讓我窒息的地方。 媽 媽打了電話來說，新聞報報看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媽媽從來不知道我在這里做些什麼，她只能通過報章來瞭解我的工作。若是讀到一些不討好的新聞，她會說你跟 你主任講你不要寫這種東西。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要是人家對你怎樣，你要怎麼辦。若是她連續一星期沒讀到我的新聞，她也會開始緊張我是不是被冷藏了。 我總是大事化小說沒事沒事，而其實感到不知所措。啊，我覺得我所相信的已慢慢地剥落，而支離破碎。

媽媽拿出了她的家傳之寶出來給我的哥哥和大嫂。媽媽說，這兩條是你們的，另外兩條是妹妹的。我哥看了一看說，他覺得我的比較漂亮，他要我的。我瞄了一眼問道，干嘛你就是要我的？我哥告訴媽媽，“以後這女兒一定是爭家產的”。 我在一旁狂笑了起來，我隨口拋了拋他說，拜托，整間家有什麼東西不是我的名下？既然全都是我名了，我干嘛還要爭呢？這些都是我的，要爭也是他來爭。 哥哥信以為真，大叫不公平，他要等爸爸回來抗議他大細超。媽媽笑了起來說道，對啊，妹妹那條鏈是爸爸說一定要留給妹妹的。我驕傲地對他說，看到了吧，都說我有超然的地位。 沒一會兒，爸爸回來了。我趕快走出去迎接，替他挽公事包，倒茶給他喝的。我向哥哥眨了眼說，看到吧，要爭財產，該學學兩招的。 爸爸問我他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點頭稱是，我說因為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所以就有我這全世界最好的女兒。哥哥聽了只差沒起雞毛疙瘩。看吧，他就沒辦法向爸爸撒嬌了。 爸爸潑了我冷水說，他是好爸爸，但我不是他的好女兒，因為我沒有聽他的話。而哥哥就不同，他娶了一個好妻子。這時，輪到哥哥洋洋得意起來。

坐在辦公室內，下腹如萬馬奔騰過去，每隔十分鐘我就往廁所沖一次。 一個早上我的熱水袋已換了五輪熱水。我一直忍著疼痛，不斷安慰自己這只是比平時多痛一點。 午飯後，我瞄了一瞄隔壁的同事，臉青唇白地告訴她，萬一我撐不到五點，六點的專訪我就不能去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到了那種可以拿病假的地步了，但礙於有安排訪問，我不得不忍耐，而坐在該處如坐針氈。我都數不出自己沖了廁所多少輪，從廁所回來座位的我，聽見同事說受訪對象（天知道我有多不想去）又臨時爽約。 同一時間我的主任從外進來，我一臉糾結地望著她說，我不行了，我的思緒完全集中在下腹而不是工作。她批准我馬上去看醫生。 我蜷縮著身子開車到附近的診所。我大略向醫生講了病源，這名西醫不用診聽器，倒是為我把脈起來。 疼痛已讓我失去了耐性，醫生卻慢條斯理地和我玩起了回答題。他問，你是不是常吃外面的食物？（不是）你知道大腸急躁症該戒什麼嗎？（酸辣、咖啡、煎炸。）他說這些不夠，要有足夠的睡眠、不能讓自己緊張。做記者都很緊張，我看過十個醫生十個都這麼下定論，即便我否認他還是認定是我的問題。 我已經不想跟他糾結這些我老早知道的事情，他還在磨菇問長問短，你結婚了嗎？你打算結婚嗎？你有男朋友嗎？我越答越沉不住氣，我只是要拿止痛藥，卻遇到一個長氣的醫生。我下意識地怒瞪了他一眼，他說，為什麼我一問你結婚了沒，你這麼生氣？我提高語氣說，醫生我很痛了！我心里還沒說的是，在這里呆多一秒就多一分折騰。 離開診所，我如願拿到了一小包的鎮定藥和止痛藥。盡管還獲得我渴望已久的病假單，但是要承受疼痛的病假拿了也開心不起來。

她是我的專題組前同事。陌生到熟悉，其實真的可以一眼瞬間，於是我更迷信了交往中真誠的重要。若走不進對方的世界，那種片面友誼，也不值得大費週章去應酬了。

 藍籌股買下的地皮作為以後建房子之用的居住社區有一個好漂亮的泳池，四面環林，彷彿就在一片原始森林暢泳。 約好一起游泳是我搬進新居的第二星期，藍籌股帶了一瓶野蜜來訪。他給我看手機里的泳池，在一片綠意盎然的森林里。 後來我們斷斷續續聯絡著，一起去拍照，卻一直沒人提議去說好要去的泳池。 昨晚，他傳了地圖給我，再打了電話教我去他家的路。他說，女生是不能用距離來找路的，因此他很仔細地說，過了第三交通燈轉左，看到油站在左邊，KFC在右邊，再前一個交通燈轉進來就是了。 那里是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房子的風格各異，這主要是每間房子都是各自買地皮，自己設計建起的。 社區的CLUB HOUSE好像度假村，這里遠離塵囂，十分寧靜，原始森林環抱著，他說，跑步偶然會看見猴子、四腳蛇，還發現山豬的腳印。 游泳後，他開著車子載我游了這個小社區，一棟棟的豪宅令人嘆為觀止。其中一邊湖畔的三層樓式高腳豪宅，高椿攀附著長長的牽牛花，想必長成後會是一幅美麗的風景。 他指了一塊空地說，那里以後就是他的房子。他描述著自己夢想中的房子，眼神都發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美麗的假日。 PS﹕我用智能手機拍了好多照 片，沒想到回家打開一看竟是空的檔案。由於不熟悉手機功能，我猜 想我應該是邊拍邊把照片刪掉了。天，真被智能手機這科技玩慘！這 算不算“樂極生悲”哩？

失眠時不時困擾著我。不是壓力。不是煩惱。那是起什麼頭瘋呀？ 我的生活如此清閒，回家看電影看書。 同事一語驚夢中人地說，或許積存太多了，需要寫出來清空腦袋。 我想了想，那些文字停頓的日子，寫些有的沒的，卻始終追不回過去每日一篇的精練。 我好久沒有好好哭一場。快樂安逸的生活著，怎會哭泣呢？ 可當我重拾書寫，眼淚就噼哩啪啦地流了出來。 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心也輕了，真痛快。 願今夜好眠。

我快要忘了多久我們不曾見面了，而你現在就坐在我的前面。 你說最近都在報章頭條看到我的署名報道，想必我的工作壓力必然很大，那對你而言太不像往常的我。在你眼里，我一直是個不想張揚，寫著小小文章的文字工作者。 我低著頭回說，我變了。在你走後，我就變了。時間變長了，害怕回家對著冷冷的牆壁，於是常常留在辦公室工作，沒想到就這樣做著做著，就變成了今天這個干練的模樣。 你問我怎麼不寫部落格了，那個在我們沒有聯絡以後，唯一一個讓你讀我生活的地方。我輕輕回說，嗯，不寫了。你說我在騙你，你不相信我會放棄不寫，只是躲在另一個地方寫不願讓你看見。 我扯開了話題，說起最近的柬埔寨的旅行。我眉飛色舞地說起《古墓奇兵》的拍攝地點塔普倫寺，有一棵盤根錯節的千年老樹深深篏入城牆，蔚為其觀。 我還在邏粒的小吳哥窟找到《花樣年華》里梁朝偉說秘密的小洞，我告訴你，根據一名導遊指出，那其實是牆上的小洞，而不是樹洞啊！我問你，你猜我又對牆上的小洞說了什麼。 你望著我的眼睛靜默著，說著說著，我的眼淚掉了下來，隨之就沖進廁所狂吐。你走了過來，輕拍著我的背部。我一直以為心里那塊足夠寧靜的地方，又因你的靠近而天翻地覆。 我以為，我真的以為我做了萬足的心理準備見你，可還是讓你見了我狼狽的一面。 你攙扶著虛弱的我去看醫生。醫生說我患了大腸急躁症，生活不能緊張、要放緩腳步，不要讓自己太多壓力。 我和醫生說最近都在失眠，需要一些安眠藥，在一旁的你跟醫生說不要開給我。 走出診所，我賭氣地怪你，我已經整個月受失眠困擾了，你還阻止我拿安眠藥。你說你擔心我一個人住，又迷糊，萬一吃過量，很容易發生意外。 我大叫說我不是要自殺，我只想好好睡覺。你說心病終需心藥醫，做回自己吧！我的淚又不爭氣掉下。當下我多想叫你留下，可我始終開不了口。 那個叫你離開我生命的第二天，我買了機票一個人飛往臺灣。由於一時大意搞錯時間，飛機起飛的30分鐘前，我才抵達機場，空服人員任我怎麼哀求都不肯讓我登機。 我一個人無助地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崩潰地哭了起來。如果不是諸事不順，我應該不會把所有事情聯想起來。再難的路，我不是沒有毅力或是勇氣走下去。我發了短訊問你我和你可不可以不要分開走，你可以陪我走下去嗎？你回了短訊說，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回頭。有些路還是需要自己一個人努力走下去的。 那也是我第一次叫自己再也不要等你回心轉意了。你離開以後，每當我

 平常心的時候，我只喝溫熱的水，開水、茶、咖啡、涼水，非熱不可。 我戒著冰水，但冰箱里一直存放著一瓶1.5公升的百事可樂。 家人也一直縱容著我喝糖分很高的汽水，即便我家族有糖尿病的遺傳。 胃痛的時候，我要喝很甜很甜的橙汁汽水。過了用餐時間還沒有空用餐，我也要喝很甜很甜的紅茶解饞。 身體缺糖的狀況，總會讓我覺得混身不自在，好像快要昏厥倒去。 可身體的狀況不容許我喝冰汽水，而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失控。 心情欠佳的時候，我會倒一杯滿滿的百事可樂安慰自己。 沒有人疼愛自己的時候，汽水也很甜，真的！ 沒有紅酒配電影，一杯百事可樂，也足夠供應缺乏的愛。 我又連續失眠了好幾晚、持續的胃病，還瀉個不停。 我的主任在吃瀉藥排毒，不斷往廁所沖的是我；把止瀉藥當每日午餐的是我，不上廁所的卻是她。 這真的不知是怎麼樣的癲倒。一如得到的人不想要；得不到的人又想要。 既然已經百病叢生了，戒不戒冰水真的不太重要。如果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你會把他給戒了，還是縱容自己去上癮？一如對糖分的上癮。

在書展買了侯文咏的新書《我就是忍不住笑了》。 我把讀到一半的陳文茜的百年驛站和鍾文音的傷歌行放到一旁，捧起了侯的書。 邊讀邊傻笑。讀了幾頁，猛然想起上次你強行奪走我買的《極短篇》。你讀了數個故事後，就打電話告訴我這書你要定了。雖然故事很短，但總是能令你捧腹大笑。你說捨不得太快看完，要留到煩躁時，偶爾拿出來讀一讀，調劑心情。 後來，只要有冷場，你總要拿出那個偷情故事出來娛眾；而我總是要你說那個光屁股從雪山滑下來的。這情節對著不同的朋友講了好幾次，而我們每次講起都要笑得東倒西歪。 今夜我再次讀侯文咏，也捨不得一次過讀太多的故事，好笑一次過用完太奢侈了。 就如幸運一樣。太多的幸運，好像不那麼真實。 自上次抽中幸運大獎後，我遇見前副主任和他談起，我怕幸運太快用完，所以還是不要刻意去參加抽獎宴會了。他對我說，善良的人不必擔心幸運會用完，因為只會越來幸運。 侯文咏先生說，只要還保有笑容，我們就保有了對美好的想望與對生命的幽默。今夜，就讓我笑個夠，幸運就會接踵而來了。

過了28歲生日的2天後收到你寄來的薔薇蕾絲生日卡。你說童稚年代已然逝去，迎來的是輕熟之齡了，要用什麼形式去過好這種小尷尬的年齡呢？ 該尷尬什麼呢？大年初一，我父親說他終於明白為何我年初二就跑去柬埔寨避年，接著就朗讀一篇報道給我聽，單身女性不愛過年，第一是怕別人追問男朋友。他叫我不要疑心太重，誰吃飽撐著沒事干要問這些？ 沒一會兒，首個來我家拜年的叔叔就率先問我男朋友呢？接下來每一個到訪的阿姨、表哥都問我幾歲了，還好意思拿紅包嗎？ 這時候好尷尬。可尷尬是一回事，但也沒有必要引以單身為恥吧？ 還記得嗎，那時候我為了別人一句話，“到了這個年齡交不到男友，就該好好檢討自己的個性”而抓狂嗎？ 我的單身愧對了誰？以致要檢討過錯般讓別人來細數自己的不是？ 這些年來，好多人這麼告訴我要怎麼放電、要怎麼吸引男人、要怎麼擴大朋友圈子，甚至也有人對我說過，愛不愛對方是其次，對方對你好不是好囉……誠然，他們確實是愛情中的勝犬，能在愛中收放自如，同時如魚得水。 可所有人成功的方式，真的不代表適合我，我即便勉強去做，但並不會因而開心。我有自己的堅持，我干嘛要為了別人的眼光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只為了走一條大家都覺得那是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 我當然想過結婚，渴望生孩子之類的，但是尋找那個人的過程，它不能離我的生活習慣和個性太遠，如果我在認識他時是偽裝的，那麼認識之後呢？我要永遠迷失在那個不誠實的自己嗎？ 倘若那個人在認識我的時候，就接受了我這副德性，同時毫無芥蒂地包容著我的所有好的壞的，那麼至少我們相愛以後，認識前後的落差不會太大。 昨日我剛剛看《少女小漁》，劉若英飾演的小漁為了要得到綠卡，而和一名老頭子假結婚。老頭子問她為什麼要綠卡，她一臉傻氣地說，為了江偉。爾後，小漁察覺了江偉背叛了她，她告訴老頭子她不要綠卡了。老頭子跟她說，just be yourself。要不要留在美國，是她的事，而不是為了一個人，前面的路是自己的。 28歲該做什麼？just be ourself。只有先看見自己，才有辦法讓別人看見自己吧？ 很多時候，我們因為還無法乘上那列婚姻的火車，而不免戰戰兢兢擔心自己到不了下一個成長的路口。 這種不知道下一列火車何時開來的等待不免孤獨，但可別讓它變成寂寞。 你說在這尷尬年齡，要像薔薇一樣，外表自信不失時尚。而我的前主任曾經這麼寫過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和我的愛人在一起三年了。他常從我愛人口中聽到我的名字卡門，而我和我的愛人說起他則稱他為小男人。 我常常聽愛人講他和小男人的故事，開心的，吵嘴的，但這小男人我除了在照片看過他，從來不曾和他見面。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的房子在裝修。愛人問我露臺要種什麼，我說班蘭葉吧。後來我們都忘記此事了，倒是小男人放在心上，常常要我的愛人採一株來給我種。 縱然那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因為愛人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他，又或在他面前提起我，我們少了陌生的隔閡。 今天，愛人和小男人載我去吃飯，經過一家餐館，愛人指著說，這間我來過，但不是跟他來的。我捉狹地說，快點問她跟哪個男人鬼混。 小男人很大器地說，以前跟誰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現在跟的人是我。 當下我似乎明白了他和愛人在一起的原因。 在這之前，我常常覺得自己到了那種一旦交往就會想要跟對方共度餘生的階段，因此我必須找年紀很大的人才行，跟我同齡的人還沒有玩夠，比我小的人我怕等不及他們長大，所以姐弟戀是不可能在我身上發生的。 可小男人縱然比我小，但是他的心胸是那麼地寬大啊，可見思想與年紀不盡然相符，但絕對與成長背景有關。 感恩，這天，他們教會了我愛。 .

爸爸打了電話來問，那個去關丹的路有個地方叫依班，馬來文怎麼拼了。我隨口說i-b-a-n吧他說不是這樣的，他再念了一次，我說i-b-a-m吧？他說是這樣嗎？好像不是，認真一點啊！金馬士上一點有個地方叫牙拉斯，怎麼拼啊？我們常常在電話里尖叫，他發音不准，我拼不對。他不會拼，卻不斷置疑我拼的音。 我還住在家里的時候，他的手只要刺進木屑，就會叫我來挑。我有時眼明手快把木屑挑出來，有時卻怎麼挑怎麼挖也挑不出來。我挑的時間越久他的眉頭皱得越緊。他一定很痛，卻悶不啃聲，我按捺不住急性，總是越挑越用力，直到他喊唉唷好痛，要了他老命吧。 我說沒有，他堅持有，他用放大鏡來看，看了很久直說就算看不到，他也有感覺有刺在那里。我堅持沒有，他堅持有，到最後他說我怎麼這麼沒有耐性。 我很容易對他們失去耐性，但我甚至可以安靜地等受訪者超過一小時，也試過等朋友等超過一小時，還能泰然自若。可遇到家人，特別是我爸，我很快失去耐性。 而我爸總是如此地包容著我。我懶惰開車回鄉時，他就載著我媽來找我。他來我家的時候，他會把牙膏的底部一層層擠上來，方便擠出牙膏。家里的燈泡壞了，他會馬上幫我替換。我說沒戲看好悶，他會搬一堆dvd來給我。我的車子壞了只要駕去他朋友的店，他就會為我付錢善後。 他從來沒有要求過我什麼。父親節的時候，我問他要什麼，他說他什麼都有了，不要浪費錢。他來找我，我帶他去比較貴的餐廳用餐，他看了菜單拉我出來說，不要浪費錢，吃雞飯好了。 他真的很容易滿足，但我還是一個不及格的女兒。

雖然我的手機記憶卡的容量很低， 但我還存有那封2008年10月12日，由育正傳來的短訊。 楚晉四歲了。他一直是很酷的孩子，碰都不讓我們碰的，只是粘住你。昨午他被我手中的爆米花誘惑了，小小聲地叫喚我阿姨。這是他第一次叫我。 你第一次帶著他回來時，我們去了你士拉央的家里，他安靜地躺在小床褥上。我們都不太敢抱他，太柔軟了，好像好容易捏碎，但你已駕輕就熟地喂他喝奶、沖涼。 那時候，媽媽這個身分，離我們太遠。我們先看見自己的夢想；而你先看見的就是對方了。把自己交給一個人，遠比把自己的未來交給自己的勇氣來得更大。 真的，學妹，直到現在我還是這樣認為。要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但兩個人要共度餘生，要相互磨合的部分，不同的個體，很不經意就會在磨合中磨光了愛。  楚晉好喜歡我們送他的小水瓶  而你早已跨越這些，真正的展開了共度餘生的一家四口生活。 學妹，你太厲害了。在我們眼中是小女生的你，瞬間就走在我們的前端，變成了一個持家有道的女人。也許，當米已成炊，自然會把人推向什麼都要學會的能耐。 第二次你回來，楚晉和舒霓現在的年齡相仿，坐著同一輛手推車。我們坐在甲洞佳世客的壽司王，楚晉一直要你抱著，連飯都不給你吃，倒是我們優哉閒哉地吃飯，一點都幫不上忙。 我再次感受到了母愛的偉大，永遠都把孩子放在第一。而我們過了多少個年頭，依舊把自己放在第一，把最好的先給自己。看著朋友都生孩子，有時竟然害怕被一個孩子綁住了自己的時間，然後就自我感覺良好的安慰自己，其實單身也很好。 第三次你回來，我們在和昨天的同一間店用餐。你好瘦，育正、楚晉也是，一家三口瘦瘦的。這次再見你們，三口變四口了。 我媽看見你和育正後對我說，兩夫婦都好像小孩呀！但其實小孩的是我們，我們都在愛中戰戰兢兢，不敢冒險。總是假想著，只要不踏出去就很安全，也就不會再為了一個人的快樂而快樂；為了一個人的若即若離而不快樂。但願有天，我們會變得和你一樣地勇敢。

最近工作的地方發生了一些事情，很自然又成了網兵討伐、漫罵的對象。 那幾天公司總是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愁雲慘霧。那個晚上，你給我發了訊息說，跟他不熟，但感覺他很和藹有禮的一個人，怎麼會這樣…… 我自己一時也調適不過來，但網上的鞭撻早已如萬箭般像我們沖過來，沒人看見我們其實都在痛。身為員工，怎能置身事外呢？ 那一夜我的心五味雜陳的。你說，明白的人會明白，不明白的人，沒必要去取悅…… 儘管受到很多攻擊，你還是以目前的職業為榮的，如果自己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所干的行業，那早就辭職了。我反覆想了好久，看著別人漫罵，我自己都懷疑起來，我可以那麼理氣直壯嗎？ 你說，你的姐姐叫你不要理會別人的攻擊，應該是怕你工作到不開心吧，而你對這些惡言惡語早就免疫了。 有姐姐真好。而有人與我同在嗎？ 那天在MSN遇到前同事，我告訴他我很難過。他說很不像我。也的確我從來沒有愛公司的精神，但是同事之間那種互相扶助的精神，很深的篏入了我的內心，以致讓我覺得我應該與他們同在，所以我在那不快樂中，卻深深的慶幸，那種內部的團結會讓大家都壯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