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
紅事後的第二天,回到學院去上課,你問我‘卜’告多少錢。我以為你的公司要徵聘員工,就回說,什麼廣告?多少寸?關了DATA繼續上課,等到放學啟動DATA,你說你大哥去世了。我呆愣了一下,怎辦?我該怎麼安慰呢?抓破了頭皮,我放棄那些做作又不切實際的安慰。 簡短回了訊息,保重。好好照顧媽媽。想了想我再問,我可以過去嗎?你說不用啦,怕你麻煩。我不懂你是不想我去,還是不想麻煩我,卻也不理你的拒絕說,給我治喪處地址。你問我要來是嗎?我說是。 隔 天下午,你說寫訃告的人不專業,請我檢查訃告。我一個一個念著他們的名字,好像非要把他們的輩分和名字牢牢記著。我說放工過去。你說有事請我幫忙。原本是 自己人寫帛金,後來“三姑”(六婆)說不能自家人寫,要外人寫。我說,文字我還行。你說這下你家人會誤會我們。我說大抵他們也不認識我,應該不會跑上我家 提親。 晚上我一再迷路才抵達你大哥的家。你和我站在一處。你說,凌晨大嫂打來說大哥在家摔倒兩次。你和哥哥趕來,以 為醫院在附近,救護車很快就到。等了十分多分鐘,你察覺不對勁,和哥哥一起抬起大哥送他入院。你重覆了幾次,“我聽到大哥的鼾聲,我聽到大哥的鼾聲”。你 以為沒事的,沒想到醫生出來說,不治。 你好像在責怪自己。我依然靜靜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如果我是你的哥兒,我大概可以像在開著車子前往你大哥家的路上不斷預習著,如何給你一個擁抱,可我終究做不出來,而只能靜靜的。 我 走了進去,你跟家人說我可以幫忙寫帛金。大家也沒異議,我坐了下去。有人來寫帛金,我說我的字很醜,你說做記者的字不是很美的嗎?可我的就醜啊。我對寫帛 金的人說說謝謝。你說不能說謝謝啦,要說有心。我哦了一聲。凡有人經過,你就輕聲跟我說,這是爸,這是媽,這是二哥,這是二嫂,這是大姐,這是二姐,這是 四哥的女兒… 你的二嫂走了過來說,大家派她做代表來問,是不是。你馬上說不是,叫大家不要想到這樣複雜。二嫂對我說不好意思,大家真的很好奇,我說沒關係,我和你只是朋友。 你說哥哥將長住在萬撓慈園墓園,你看了墓園的宣傳手冊,挺漂亮的。我問你以後是不是也要住那里,你說也好。我問你可以看大哥的遺容嗎?你說可以。我看了遺照,你和你大哥很相似,你說這兩天大家都這麼說。 無人時,我埋頭閱讀報章,席上每一個人我都不認識,我只認識你。七點半,開始念經了。你們坐在草席上,手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