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夫症

從北京回來,我就決定離開了那個我常常寫部落格的地方。我不想再用文字去傷害曾經對我說過,也感覺很痛,很難過。無意這麼做這麼說的,是我多心了,用自己的想法去解讀你的言行舉止。

我忍了一段日子不寫,後來又寫回。每次說好不寫,又寫回去。而我寫的每篇文章都為了讓讀我的生活。

不斷用文字來書寫自己,卻也不斷刺著你,但你一次又一次地調適自己來遷就我的無理取鬧。

當我們情緒鬧得很僵時,我們都會各自躲回自己的安全區不再聯絡彼此,避免情緒不佳的情況下,說出令彼此感到難堪的話。

每隔一段日子你都會跑回來聯絡我,而我總是不願先低頭,更不輕易說抱歉,即便每次撩起火頭引發不快的是我。

那天,我為了你經常失約一事,感覺自己不被尊重而大動肝火,把陳年舊帳一一翻開來清算。

距今我們陷入冷戰也近一個月了,放工時白蒲大道嚴重塞車,車子行駛在格拉娜再也,我打了電話給你。你說你在布城轉向蒲種。我問你是不是生氣了,你說你不想解釋。我打趣說你為什麼這樣驕傲的?你卻冷冷說再這樣的語氣,你要蓋電話了。

我說對不起,那也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低頭,眼淚不由分說奪眶而出,忍住哽咽的聲音,我們都靜默了一陣。你說可能我們會擦車而過,只要我們都靠最右行駛,就可以看見對方了。

提議並沒有解決當下的罅隙,我們的心里都留下一個大缺口,那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縫起的縫隙。

我的腦海突然閃過,我們再也回不去從前的樣子了。包容不在,誤解加深,冰凍三尺,也非一日之寒,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說話了呢?

也許是我自己不適應,自己的角色早被其他人所替代,我以為自己是你的唯一,而不過是芸芸眾生。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開心不開心你都會說出來。你現在總是什麼都不說,任由我一個人在碎碎念。

我們之間才走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好像只為了交待彼此的存在,但也屬可有可無的例常早安晚安。

我的習慣是規律的,而你則不斷跳調,恰似一支不協調的雙人舞,抑或我們根本就是跳同一支舞。

那些各懷心事的日子,彼此的心越離越遠,對方的說話都被過度詮釋而刻意扭曲對方的本意。孰真孰假,我們不是不懂分辨,而是對彼此已失去耐性與包容。

既然所有的文字與說話都會被對方故意曲解,不如不說不寫。你不說,我不寫。我再也不懂什麼文字會傷了你,一如你也不懂什麼話才不會傷我。

前些天,朋友邀我一起學潛水。潛水導師傳授潛水技能時提到,下潛時,水底壓力會隨之上升;上浮時,壓力亦會下降。若長時間或深潛後,不是緩慢地上浮或沒有進入減壓艙去除氣體,就會存有患上潛水夫癡的風險。

我頓時想起了去年閱讀作家鍾文音寫的《慈悲情人》,它寫著:曾經我們得了情愛過深的潛水夫症,再也無法親近,一旦親近就是傷害,所以我們需要慈悲。

我想,我和你之間需要更多的慈悲,而不只是相互怨懟,又或黯然神傷走下去。真的,只需要多一點慈悲就好。

左腦理性,右腦感性,或許我在你左邊胸口的位置,所以你總是理性的把我排除在你的愛之外。 如果我的存在對你而言,只剩下傷害而非快樂與自在,那麼我們何需費盡心思去經營與維繫像這樣的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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