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不到懂我的人

午後是一天工作昏昏欲睡的時刻,早上的衝勁、中午的耐力都在放工前的一小時隨著工作的進展而消耗殆盡。

電話響起,屏幕顯示是匿名者,傳來了一把女聲,她說,猜猜我是誰?我怔了一怔,我最怕別人出這道題目,我對聲音的辨識度向來不高,屢猜屢錯,別人最後都怪我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打電話給我的朋友現在在比這里快5個小時的地方──紐西蘭。她說看到我終於把心一橫換了智能手機,心里很是開心,我終於變了。

早上我看面子書,朋友上載了一張照片,內容是這3年里,你有什麼是沒有改變的,選擇包括理想、工作、脾氣、體重、穿衣風格、戀人、性別、手機號碼、智商和什麼都變了。仔細想想,你唯一不變的是什麼。

有不少人留言說,唯一不變的肯定是性別,我不假思索地回了留言,我的答案是,這3年來我什麼都沒有變,變的只是智商。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我的待人處事風格。

因此,即便只是換手機,也是我人生重大的改變了。她續問我生活好嗎?我說挺好的,生活太安逸了,安逸到我不想有任何的改變,這種安逸讓我漸漸忘了我其實已過了標梅之齡。

她說,會的,只是一個階段,而我只是比別人用更長的時間停留在一個階段,就像是換智能手機一樣。吸取別人用手機的經驗,我就可以選到適合自己的手機。

那一刻,我的心在攝氏16度的辦公室內頓時溫暖了起來。然而,真愛不會像我的智能手機一樣,自動送來我眼前。我告訴她,倘若不是我哥轉送手機給我,恐怕我也不會多作改變的。

真愛是什麼呢?前些天上網更新誠品新書單,中國編劇作家廖一梅的《悲觀主義的花朵》寫著‘每個人都很孤獨。在我們的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我不知道“瞭解”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好幾次,通過朋友認識他們的朋友,第一次見面的印象挺好的,交談之下卻始終無法達到最基本的瞭解。

甲先生說他很喜歡看大製作,他喜歡英雄、爆破場面、先進科技,看這些電影才值回票價。他問我喜歡看什麼電影,我告訴他我偏好小品。他問,什麼是小品?我說小品不是大製作,它只是講述一件很小的事情,講得很細膩,有小小的溫馨和感動。

他聽了後搖頭說他不明白什麼是小品。我心里還有更簡單的說法是,那些他覺得不值得花錢一看的電影,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其實,他的喜好與我不一樣不是問題,重點是我並沒有像我那些讀電影的朋友,看一部電影說的是燈光、剪接、劇本,小品有那麼難明白嗎?

好幾年前還有一位乙先生,他問我從事哪行,我說記者。他問我寫些什麼,我說副刊。他接下來的回答,又再次把彼此瞭解的界限推得越來越遠。他說副刊是 什麼?我很有耐性地解釋說,一份報紙有全國版、地方版、財經版、國際版、體育版、娛樂版、分類和副刊。副刊偏向軟性書寫,含括健康、教育、藝術、心靈等。 他很老實地說,他沒有看報紙。

我對追求人生另一半的熱情,總在遇到這些人以後徹底地被澆滅。我覺得自己好像活在火星,說著和地球世界不同語言的話,以致我說的話如此難以理解。即 便是兩個人坐在一起聊天,甭說心里感受,那些更深層的,單單那些不被理解的詞匯,都讓我覺得特別孤單,如坐針氈,好想趕快逃離這窘人的交談。

很多人都說我要求太高,如果我的要求僅僅只是聽得懂中文,這樣算不算太高呢?和他們出去好幾次以後,我不停地自問,為什麼要糾結這些瑣碎的事情,難道不能湊合湊合地走下去嗎?

可我還是放棄了。我深知自己所追求的,不僅僅是一椿婚姻,附帶得到所謂的安全感、金錢保障和生活依靠。

這些年來,單身比戀愛的日子還長,太多的習慣已不願去改變。我只想用最舒服的方式,最擅長的方式,讓一個人瞭解自己,也用對方喜歡的方式去瞭解他,這就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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