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

看著手上的文件,腦袋一片空白,明天中午要呈交給顧客的文案難產。望了牆上的時鐘已近晚上10時,揉揉太陽穴,合上文件開車回家。

洗澡後走入廚房,打算沖一杯咖啡提神,繼續撰寫未完的文案。左手打開柜子,右手抓著糖罐的蓋子,正準備拿下來,糖罐飛甩下來。“乒砰!”玻璃罐應聲著地,開出一朵“糖花”,幼細的砂糖與零碎的玻璃散落滿地。

正在客廳看戲的母親跑了進來,以為發生甚麼事。我撿起玻璃碎塊,不慎割傷了手指;拿布來抹起地上的砂糖,又割傷了腳趾。母親見狀後,搖搖頭,趕我出廚房,自個兒拿起了掃帚、抹布來善後玻璃碎。

我坐在電腦桌前,呆愣著看著電腦屏幕,思緒猶如卡在車龍中的轎車,動彈不得。這時,母親沖了咖啡捧到我面前,我假裝抖擻著精神,全神貫注似的構思文案。

母親打破沉默問道,是不是“天使”鈴聲沒響,所以魂不守舍?想念人家就主動打電話給他,不一定要每天等別人打來的。

我背著母親,以平靜的口吻說,我們結束了。母親以為自己聽錯,驚呼一聲:“甚麼?”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覆著:“我們結束了”。母親緊張了起來,連續問了好幾道問題,又不間斷的碎碎念。

“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在耍孩子脾氣?你不是說他脾氣很好嗎?怎麼這次他沒有讓你嗎?你們為甚麼會分手的?你給我好好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對母親的連環發炮感到無力招架,無奈地說:“媽,你饒了我,你等我趕完工作,再好好跟你交待。”

腦海中浮現你上週和我的對話,我的雙手也沒有閒下來,飛快地在鍵盤打下靈光一現的文字。“今年新年,你要來我家嗎?”“你有買x牌的巧克力,再遠我也會聞味而至”。

夜已深,我身後的母親似乎沒問個明白也不願就寢,看來她迫不及待要展開審問。趕完文案的我松了一口氣,卸下剛剛緊繃的心情,娓娓向母親敘說近幾天發生的事。

你明明答應我新年要來我家見我的父母,可是前幾天又忽然反口說不來。我和你在一起近一年了,可是卻從未踏入我家門,每次問你幾時來,你總是有一堆的理由來推搪,工作很忙、走不開、你要去開會、你要見客戶、你想在家好好休息、你要陪家人吃飯……親朋戚友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有啊有啊,可是每次家庭聚會,朋友聚餐,都是我孤身單影赴約。平時你不來,我都體諒你的難處不去計較,但是就連新年這麼重要的日子,而且今年的新年也是情人節,所有人都在休假中過年,你卻說不得空見我,叫我怎能不對你失望?

在一起這麼久,我第一次說了重話,你只有兩個選擇,來或不來;不來,我們拉倒。你默不作聲,我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這幾天電話一聲不響的,你打電話安慰、挽留我都省了,我還能對你有甚麼期望呢?

母親說,不如你打給他,說不定他真的很忙,又或許他出埠工作“我不要,我得堅持自己的立場,他不主動,也休想我妥協。”

“女兒你別這樣牛脾氣,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他,你不後悔如此輕率否定你們的感情?人家不要來就不要勉強,你為甚麼這樣堅持?”

我平心靜氣的回應著:“平時他不來,你們一直追問,好像他不來就不愛我似的。現在我向他攤牌,你又說我牛脾氣。反正不管怎樣,我會處理自己的感情事,你們不要過度操心與關心。”

我靜了下來坐在椅上思忖著,我不知道我和你之間到底怎樣了,我們本來好好的,可是那份好卻那麼地不真實,我無法摸透你的想法,我和你之間總是隔著一塊玻璃似的,這麼近那麼遠。如果你是愛我的,來見我的父母真的有如此為難嗎?

我揉了揉眼睛,伸展雙臂和懶腰。“媽,我去睡了”。第二天起身,發現跳了一個月的左眼皮不跳了,想起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分手、打破糖罐、割損手指腳趾,彷彿一掃積累多時的煙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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