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住進我的後腦

當我發現它的存在時,它已猶如半顆萄萄沉睡在後腦頭皮以內,軟軟的,安靜的存在。
這是自我剪短頭髮的意外發現,那日我剪了頭髮去游泳,前面的留海在泳鏡前飄舞著,擾亂我的視線。第二天下班我馬上沖去買泳帽,下水前我戴了泳帽,把髮尾往泳帽一推,駭然摸到左後腦的不平坦之處。
這本來有跡可尋,可是我卻不以為意。
每次我梳頭髮,都會感覺梳子經過那部分不順暢。稍不留意太用力梳,還會刮傷而感到微微疼痛。我一直沒有用手很仔細的去撫摸頭部。每次洗頭髮,手指只是稍稍按摩頭皮,又或隔著頭髮去搓揉,而不是手掌放平的去撫摸。
現在觸摸它時,一點都不疼痛。它就像我表妹說的,或許只是一個胎記,別人的或黑或紅或褐,而我的是一塊腫起來的胎記。別人的長在外側,容易發現;我的含蓄潛藏在髮內。
而偶來的疼痛就像是一股力量在拉扯我的頭髮,我一直把頭痛歸咎於頭髮太重,或是綁起馬尾的拉扯。我小心翼翼的檢查記事本,這半年的記錄都沒有撞傷頭,也沒有跌傷頭。
現在這塊腫起來的部分彷彿七級地震,震亂了我的小小世界。
朋友曾問我是否要一直讓自己戲劇化下去,我當時答不上來,我以為那些“戲劇”是我一手造成的。
蓦然我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選擇命運的餘地。我只能如時鐘上的秒針,向前移動,無從逆轉。
今天要去看醫生時,我感到如此的徬徨與無助。臨出發前,K說可能是上天知道我常常需要絞盡腦汁寫稿,所以給我比別人多一個小空間去思考。
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是我想太多了,所以我得花錢去買個心安。
可能是一整天下來不斷的撫摸,又或是杯弓蛇影的憂慮,我的頭很痛。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卻遇上一位好像冒充醫生的護士,她摸了摸我的頭,似是而非的說,沒事的,明天再來,請另一位駐診醫生檢查,看需不需要開刀,取出再化驗。我問她,不開刀會怎樣?她說不會怎樣。那為什麼要開刀呢?顯然的,她並沒有解除我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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